竹子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刀海系列/杜兰德尔

杜兰德尔


她其实是公主殿下,从任何层面来讲都是的:或是对那片和她剑柄同湛蓝的苍天,或是对那轮和她剑镗共淡金的太阳,或是对其他所有的任何的的剑,或是对她的任何一个持有者。她可漂亮,每个人见了她都会惊叹的,剑柄同苍天的湛蓝,剑镗共太阳的淡金;即是说,眼睛同剑柄的湛蓝,秀发同剑镗的淡金。苍天、剑柄、杜兰德尔的眼睛;太阳、剑镗、杜兰德尔的秀发;这都是一样的事物,叫人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先谁后,谁剽窃了谁的神色,谁偷盗了谁的漂亮。

她一出生头顶戴的就是皇冠,嵌的透光石头贵过隆美尔。浮夸是真得要她的命,领口袖口是一圈又一圈的花边,裙子长到走两步就摔跤。两边手上还戴着戒指呐,是细细的金链子系着手镯,动起来都不方便,别说持剑。

您是隆美尔王室的镇国宝物,您是世界上全部花剑、重剑、斩剑的公主殿下,您无需持剑征战。开玩笑,我就只是一把剑而已,哪里有剑不上战场的道理?

她以此为由,斥退了每天战战兢兢打扮着她、听候她吩咐的仆从。准确地说,她天天打睁眼起就准备着要斥退他们,可他们听不见她讲话的嘛。他们听从着隆美尔国王的吩咐,待她顶小心翼翼,她的待遇比隆美尔王室更好。人将她端在正殿的中央,外国使者来她不动,老国王驾崩她不动,新国王上台她不动,奸臣篡位她不动,宫室翻新她不动,爱剑之贵族慕名前来瞻仰她的尊容她不动,有胆大之盗贼前来窃她而不得她不动。却不会落得一身灰蒙蒙,日日有人将她的剑鞘拭得光亮。隆美尔王朝存在一日,她就不动一日。

“那末,这王朝还是灭了的好!”她赌气说道。“我要有一天死了,就是无聊死的!”

当然,还是没有人听见。

她有一天见着一个黑发金瞳的年青人,英姿飒爽,目光如炬;听臣下说这是打败了一片护国战士的海盗,威胁王室的性命,提出的条件是见一眼世人说隆美尔的圣剑杜兰德尔。他彬彬有礼,站在正殿门口没再进一步。她慵懒在圣剑台上,枕着片簇仆人今早刚采来的鸢尾,斜眼瞟他,全没有要起身同他平等对视的意思。我们说她是从不晓得何为尊重与礼貌,算三百年没有人在她面前不是下跪亲吻她的戒指。

不过年青人是个流浪剑客,没有王族与王族、贵族与贵族间的国际礼节要遵守,到头来对她甚至很无礼。他甚至上下打量她,甚至在她面前皱眉,甚至末了不鞠躬行礼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他只留下一句话,说她不是他要的剑。然后秩序恢复正常,一切照旧,她终于后悔那天没有从台上跳下来,不管了她最喜欢的软松的隆美尔鸢尾,多看那个年青人几眼。

后来有一天她又见着另一个年青人,金发披肩,衣衫不整,面目狰狞。他出现在一个刮大风的夜晚,削断正殿的屋顶尖,重重落在圣剑台前,吵醒她的睡眠。周围的护卫闻声而上挡在她的前面,却被他三两下解决,血流一地。她皱鼻子,她娇生惯养,不满这丝毫不唯美的场面。

“喂,那边那家伙!”年青人提起手里的斩剑,直指侧卧在花丛中的杜兰德尔。“就是你啊,公主!你是老子的了。”

是,这是头一回有人敢这样同她讲话。她却全没觉得不悦了,反倒觉得有趣。不等她跃下台来,年青人上前几步就粗暴的将杜兰德尔抄起,对着熹微的月光端详。最后,得出一点儿结论:“不愧是那什么狗屁圣剑,还算是漂亮!”

新的护卫冲进来,愣是被这胆大包天的强盗吓一跳,手里竟拿着隆美尔的国宝;他们急躁,他却高兴了,将剑抽出鞘,寒光乍现,决斗式的轻剑杜兰德尔是用的刺击,他杀人麻利,她身上第一回沾了血,那感觉是真的妙至极,敌得过新鲜紫鸢尾的美丽。她是一把剑,人铸造她是为了使她征战,而不是使她做那日日被供奉的活死人。

她目不转睛了,目光钉在他身上。他竟然回过头看她来,“瞧什么呢,公主?要跑路喽,待会儿那混蛋卡文迪许又该发牢骚,听得我脑子疼。”人杀干净,他将她顺手扣在了腰带上,头也不回,从他来的地方——即是空中,跑了。黑天是暗蓝色的,月亮是土黄色的,不大像她。

第二天白了,天又变回她的眼睛,太阳又变回她的头发。她在他的身边醒来,他已经坐起身了,手里挑着一朵大红色的玫瑰,一直盯着她瞧。她发现他的面貌不同于前夜,这时他的白衫整洁,眼睛是同她的剑柄一模一样的蓝色。他这会儿皱眉,撇着嘴,咬下一片花瓣,像是懊恼得很。

“嘚,白马混蛋,又给我捅了个大篓子了。”

圣剑杜兰德尔从来不效忠人,她等人效忠她。她是公主殿下,从任何层面来讲都是的,例如她的主君,也是她的臣下,也唤她公主,也效忠她。


*第一个青年是米霍克,他年青的时候正在找称手武器,四处拜访知名的刀剑。他先拜访杜兰德尔,却不喜欢她的贵族气;后来他拜访夜,便一眼认准(刀海系列·黑刀夜)。

*以上全部是我胡说八道。


放一下最近画的一个杜兰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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