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刀海系列/世界的墙由恶魔打破

*OOC预警,可能有索隆硬汉形象的矫情化。

 

船从深海一万米开始往上浮。没有光线到达的地方着实让人精神疲劳,而事实上这也正是夜晚,因此还未睡去的船员只剩下了看着洋流的航海士、从航海士浴室里头被打出来的音乐家以及守夜的刀客。当然,还有刀客的三把刀和音乐家的一把剑,四者正在甲板上休息。

“哟嚯——哟嚯——哟嚯嚯嚯……”音乐家扶着险些被敲掉的后槽牙,颤巍巍地挪到甲板上来,瞧见独自喝着小酒的刀客,便欢喜着朝他去。刀客给音乐家斟一杯酒,音乐家夸张地大口灌下,又为了表明鱼人岛的陈酿是真的美味,夸张地叫那绿莹莹的鬼魂也从上下牙之间跑出来,手舞足蹈来回飘飞。刀客也正赶上心情好,同他一起轻声笑,没打扰已经入眠的船员。

‘你主君是真的活泼。’鬼彻咧嘴大笑,一巴掌拍在丧魂的背上,‘就这么两个人也能欢成这样。’

西海的淑女轻剑还不习惯和之国本土妖刀的热情澎湃,被空气呛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没法随时随地开心起来的音乐家算什么音乐家——大概就是这么个歪理。布鲁克先生他自己编造的。’说罢,也笑了。

忽然,动静停下了,那绿色的鬼魂乍浮在空中,不再飘也不再唱,他的两个眼窟窿直勾勾地盯准了搭在刀客身旁扶栏上的三把刀,却又像在透过它们看什么别的。

“怎么了?布鲁克。”刀客问道,显然是对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感到诧异,他的见闻色看样子并没有觉察任何恶意的气息。

“索隆桑,请问您的刀——是有灵魂体的吗?”音乐家的鬼魂斟词酌句,似乎担心刀客觉得他醉酒生幻觉,“这里有位穿着和之国服饰的美丽小姐,却似乎只有我的灵体能见着她。”

出乎鬼魂意料地,刀客轻快地挥了挥手。“是啊没错,虽然是很魔幻,但我两年间听幽灵女说的时候已经惊讶过一次了。锅盖头的高个男的是秋水,有纹身的矮个女的是鬼彻,剩下的那个是和道。”

‘锅盖头,剩下那个,我他妈笑爆哈哈哈哈哈哈!’鬼彻倒在地上捧腹大笑,选择性地忽视了刀客对她身高的描述,只顾嘲笑另两个受害者。‘这事真的魔幻。喂丧魂,你主君怎么竟能看见我们?’

‘并不是我们。三代鬼彻,布鲁克先生看到的,并不是我们。’丧魂严肃接话,正皱着眉头,有些怔神,说话一字一顿。‘他现在是死去的灵魂,所以同理,他见到的自然也是,死去的灵魂。我也能见得到,但,她是谁?’

‘什么意——’鬼彻话说一半,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看样子并不是这三位,索隆桑。”音乐家和他的佩剑是同样的复杂表情,刀客和他的佩刀却是不一样的云里雾里。音乐家的鬼魂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这位小姐是有着长长的白头发,全黑色的和服正装,上面还有白色的雪片的花纹。索隆桑不是在魔鬼三角帆曾经葬过一把黑鞘的断刀——”

浊酒倾洒,刀客猛地从甲板上站起身,鬼彻一把揪住丧魂的荷花领。

‘“你是说雪走?’”

两个世界的一人一刀异口同声,对话的一人一剑不明所以。

刀客捂住嘴,似乎要塞回一声意料外的惊呼。音乐家的鬼魂不解地望着他,似乎没料到这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也会为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惊讶,但随即便料到那并非惊讶,而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比起惊讶更不该出现在刀客脸上的感伤。

丧魂没有反抗将她的领口扯得不成样的妖刀,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便发现从她的眼角停不下地落下泪来。她是第一次见这飞扬跋扈的妖刀如此矫情,旁边的秋水似乎也有所同感,和道则上来一把抓住了鬼彻的手,企图遏制住那剧烈的颤抖,即使自己的神情也是掩饰不住的震动。

‘雪走。她叫雪走。她叫雪走。雪走。’鬼彻连续重复地念叨,一下甩开和道的手,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她在哪?丧魂!她在哪?’鬼彻狠狠地揪着丧魂的领子,毫无仪态可言地对她大吼。

‘我已经看不见了,三代鬼彻!’丧魂咬牙切齿,她实际上是有些看不惯妖刀这副魔怔的模样。‘我主君收回了他的魂魄我就看不到死者了!请你放尊重些!’

‘鬼彻!冷静点!’和道皱眉大叫一声,鬼彻扭头瞪她,却丝毫没有回神的意思。

刀客倒是似乎回复了原本的镇静,一脸“抱歉让你见丑了”的样子朝音乐家笑笑。音乐家的魂魄已经回到骷髅中,他没回答,意思是让刀客自己来决定是否要说些什么。

“雪走是以前救罗宾的时候被敌人锈掉的刀,就是你在魔鬼三角帆见到的那空鞘。”刀客不假思索,又看着那三把刀,尤其和道与鬼彻。“我那时候还不懂霸气,所以轻易让她断掉了,是我的错。没想到她的灵魂没有随刀断一起消失,就是这样,没什么别的了。”他摊手。

“那索隆桑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表情呢?”音乐家握紧了自己腰间别着的杖剑,礼貌的绅士难得问出一句刁难的话。如果是别的人听闻,也许倒没有音乐家的这般反应,奈何音乐家也是个剑客,刀断于刀客之事重,刀客的反应过于平淡。

“是吗,好问题。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表情啊。”刀客撇撇嘴,扑通坐下,盯着黑暗无光的深海水。

‘啊是啊、就是这样、没什么别的了——是谁在那墓前肉麻地对一把明知听不见的断刀说话啊!’鬼彻大步走到刀客身旁,伸出脚狠狠地朝他的头踢过去,木屐尖角对准太阳穴,而这样也是无法改变这一击会穿过他的实体的事实,妖刀的全力一击挥了个空。‘混账!但是没想到吧她有在听着啊!早该杀了你啊!给我好好说真话啊!’

‘是谁没有在说真话啊。如果真的想杀了索隆,明明该用可以打破墙的本体妖刀吧。’和道轻声说,何其平淡,似乎内心毫无波澜;但只消一眼,便瞧见被她攥得发皱的长衫袖口。秋水也记得,在刀客随意地葬下了黑色空鞘的所谓墓前,刀客一个人时所说的话,是与他的形象不符的,说到底对刀说话这样的事一般人也并不会做。

‘可以问问——索隆先生说了什么吗?’丧魂兴许为和道和鬼彻的表现所惊,兴许因第一次见到刀与人的世界之裂缝而奇,而小心地对刀客的三把刀问道。

刀客几次张嘴又合上,最终简单地说:“抱歉,感谢还有庆幸吧。”他又再看和道和鬼彻。“抱歉我没有早一点学到霸气,害她早早从这个世界离开;感谢她没有憎恨我,没有留在自己的刀身旁边还一直跟我走到这里;庆幸我没有破坏那时和她的约定——变强了并且没再让她会珍视另外两把刀断掉。”

‘喏,就是这种矫情的混账话。’鬼彻又一次朝他的头挥了一拳,理所当然的又一次扑空,完了就转身面对着护栏外的深海,肩膀仍在不断地抖。世上将兵器重视的武者实在太少,正如珍爱部下的明君不在多数,而刀客面对其断刀时的如此言论正是最蔑视人类的鬼彻的软肋。秋水回忆起,两年之前当刀客第一次说出那段话时,鬼彻也是同样的夸张反应,甚至于放下了经锻造三十年来的骄傲,对其效忠。

“真是不错……”气氛之沉重,秉承没法随时随地开心起来的音乐家算什么音乐家之歪理的音乐家不由自主岔开了话题。“这样想来,说不准我的丧魂剑也是位美丽的小姐呢。还真想见见她呢!”

“可惜,布鲁克,你不是只能见到死去了的灵魂吗?”刀客精神回来,抬起头打趣道。“哟嚯嚯嚯!那我还是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她吧!”音乐家挠挠头,笑了。

两人道别,音乐家回去休息,刀客继续守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三把刀,似乎也想透过不可逾越的墙看到另一个世界。船还在不断地上浮,逐渐到了有带灯笼的大鱼和嗞嗞发光的海鳗洄游的深度,再不是死气沉沉,海水变得有些亮堂来。

‘三代鬼彻。’丧魂开口,打破了四把刀剑之间的死寂。‘布鲁克先生的灵魂回到身体里之前,那个雪走她说了一句话。’鬼彻一听见便猛地回头来,两只眼睛红得不像话。‘说谢谢你们没有忘掉她。’她细声回答,转开头没有与鬼彻目光对视。灵魂之恶魔果实能力者的佩剑,至多能做到的是窥视死去的灵魂,却无法听到他们的话语,这鬼彻与和道当然都是不知道的。

鬼彻愣神得厉害,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归于无言。最终她又转身回去面对着海水,从牙缝中憋出一句话。‘她才没有这么说。’

‘她肯定没有这么说。’和道轻声附议。

‘她没有这么说吗?’秋水开口问。

说了谎的轻剑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评论(4)
热度(7)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竹子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