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记忆果实的正确使用方法

902衍生,布琳中心向,捏造剧情、原作改编有。

 

她蹲在小巷的深处,手里紧紧攥着那一沓厚厚的胶卷,准确地说是记忆,她从她的新郎官脑子里粗暴地掏出来的记忆。

不不,他不是她的新郎官了,再也不是了。

下雨了,倾盆大雨,巧的是没有一滴落在她的头上,全部从她的眼睛往下坠,万国的雨只有当它们是泪水时才不是甜的。她的泪目一点也不好看,说到底怎么会有人在嚎啕大哭的时候美丽?

眼泪不停地落在她的掌心,怎么掐都掐不断,不,这不就跟她演的戏一样了吗?多愁善感的少女,那才不是她。明明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再演戏了才对,难道要说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会这样哭法的人吗?

为什么在哭呢?为什么呢?

雨越下越大,手再怎样都抹不掉了,她于是把脸埋在手臂里,顺便也挡住了从海港传来的巨大噪声,包括刀枪的撞击声、子弹发射的声音和哥哥姐姐们的怒吼。

她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佩罗斯佩罗把那颗果子放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十三岁。那应该是一个其他孩子尽情地玩耍的年纪,夏洛特家的孩子却必须已经能够手刃敌人——或者更早。十三岁才开发武力,作为一个夏洛特,她已经足够弱了。

“妈妈新得到的恶魔果实,我想你可能会需要。”换言之,你如果再不有点什么恶魔果实能力,你就会弱到死了布琳。

“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愿。”佩罗斯佩罗轻轻地拍拍她的头。

她毫不犹豫地狠狠啃了一口。真的难吃,她现在只记得这个了。

吃下去之前当然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能力,而记忆果实这一极其作弊的能力显现之后她当然就再没有了烦恼。在妈妈面前也好,自己面前也一样。妈妈原来想做到的任何事她都可以做到,她以前达不成的任何愿望都可以达成。记忆果实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喜欢将她的仇人从他们爱人的记忆中零散磨灭,看他们悲痛欲绝再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她偶尔会让吵架的哥哥姐姐们忘掉矛盾和分歧,握手言和;兴许也会胡乱拼接哪个一时得罪了她的人的记忆,叫他们大脑一片混乱不能自理,以后也不敢接近她。

人活着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过去的记忆,而她能掌控所有人的记忆。那时候她就觉得这样有趣。她就觉得玩弄别人的感情有趣。人们一般把这样的性情称作恶劣,把这样的人名为恶魔。哥哥姐姐们也因此不与她交心,她毫无所谓。毕竟他们所有人原本从头到尾就都是妈妈的棋子,是否互相喜欢也没有关系,更何况她已经很强大,她并不会受伤。每个人的喜怒哀乐、真实与虚伪甚至性命本身,都攥在她的手中,要怎样做,做什么,一切都看她自己的意愿。

一切都看她自己的意愿,当然。所以所有的事情落到现在这个结果,也应当全部都算作是她自己的意愿没错的。

那为什么在哭呢?布琳啊布琳你这个傻瓜。为什么在哭呢?

她又记得再大一些的时候,她曾经有一次无意闯入了卡塔库栗哥哥的甜饼屋。他马上把围巾套上了,但她当然已经看到了,她当然也记得,裂到耳朵根的嘴角,宽咽鱼似的尖獠牙,还有那一副恐慌至极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这个年纪的弟弟妹妹从出生起就仰望着卡塔库栗伟岸的身影,如此一来果然还是会惊讶。她没有觉得恐怖和恶心,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毕竟她自己也是个三眼怪不是吗?但是哥哥的惊慌失措让她也紧张了起来。所以,卡塔库栗哥哥原来也一直在演戏吗?她演戏是为了妈妈,但哥哥,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获得仰慕的虚荣,还是要给弟弟妹妹们一个安心的背影呢?这被她无意发现了,他又要怎么办呢?他不可能灭妹妹的口,也不可能威逼她闭嘴。所以他才要那么慌张吗?

“哥哥,来抱抱。”她踮起脚尖去搂他,高大的男人紧张地半蹲下来张开手。他面对妹妹是没有警戒心的,当然,所以她顺利地将手伸进了他的脑子,扯出了那一卷画面。

“布琳妹妹今天并没有来过哦。”

她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摔上,利索地划一根火柴,把那一小段胶卷烧得灰也不剩。 

看样子是硝烟的灰尘越过屋顶掉在她的头上,她伸手去抹,碰到了被刘海盖着的第三只眼睛。她将刘海掀开来,额头上那突兀的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中,视野和刚刚一样的清晰,突然又蒙上了一层莫名的水汽。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有意识地将第三只眼睛暴露在外——这么长的时间。

她的眼睛真的美丽吗?

“这次就和以前一样,布琳,把这个家伙迷得神魂颠倒吧。”妈妈送来一张照片和一句话。“如果他已经有爱人了,就把那家伙从他的记忆里删掉。”

结婚,她从萝拉姐姐出走那天开始,一直盼了十年,结果等来的还是这样的政治联姻。但是可幸好,对面这个倒霉蛋,马上就要死了,她的任务只是杀了他而已,并不是爱上他,她不用像萝拉姐姐那样违抗妈妈的命令。

港口渐渐变得安静,打杀声远去了,顺着海浪一起向外延伸。她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它们断了一瞬,又变本加厉地夺眶而出。

她不用违抗妈妈的命令,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原本她是这么想的。当然,这一遭联姻每个人原本想的事情都落了空。

草帽小子的出现,麾下海贼的反水,布蕾姐姐的倒忙,妈妈的发狂,卡塔库里哥哥的败北,整个托特兰的巨大失态。——当然,一切都是从她开始的,从她违抗了妈妈的命令开始。文斯莫克·山治,她没有杀掉他,她爱上了他。

也许吧。这就叫做爱情吗?

“再见了,山治……先生。”

少许之前最后在巷子里,她又说了在婚礼上掏出枪时已经说过的话。不过这次是真的了吧。她将他的烟一脚踩灭,重新抖了抖刘海,遮住额头。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事吗?真想认识认识您,很抱歉我没法邀您共进晚餐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开溜咯。”

眼前的人咧开嘴笑了。该说他是好色还是绅士呢?连这么短的时间都要用来与他不相识的女人搭讪。

她第一次剪记忆剪得这么细,毕竟剪串了可能会造成记忆错乱;第一次剪得这么多,毕竟要剪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能留下。

她展开手里长长的断断续续的胶卷,认认真真地一帧一帧看过去,是他眼中的她。

采一束玫瑰交到她手里,她夸张地捂嘴轻叫,脸红着接过,整一个怀春少女。然后是双方亲属出席的午餐,她坐在旁边,好像是整个餐厅中唯一一束光。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拥抱,她虚伪的或者动人的声泪俱下。啊,还有她所没有料到的,竟在窗外偷看着了她攻击他的姐姐,她的三只眼睛和狞笑,她施展记忆果实的能力,她邪恶丑陋的模样。即便如此在数小时后的婚礼上眼中的她还是一样的美丽吗?即使在已经掏出了枪,即刻准备扣动扳机的,刻意露出来了的第三只眼睛,也还能算美丽吗?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种话啊,对她这个恶魔,这个怪物。在船上赶制婚礼蛋糕,她换上新的厨娘装也在眼里闪闪发光,不足得体的举止也并不受嫌恶。完成后的欣悦,她大汗淋漓毫无优雅,在这双眼中也被包容。然后就是最后的岛屿,藏匿的巷里。她抿着嘴说她还有一个最后的心愿,她伸手来取走短的一截烟头,她向前跨一步踮起脚尖,她的脸凑了上来——

没有了。

她剪的胶卷里没有她狼狈的落跑,没有她撞到巷子尽头的墙。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看来只将她当作一个脑子出毛病的万国居民。随即是镜子破碎的声响,枪林弹雨,刚刚的人像风一样从巷里消失,剩下一个白色的影子是他们婚礼的婚服。

现在无论是影子还是这些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她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实际上也并不感兴趣。她想要的结果和该要的结果不是同一个结果,于是干脆不去想。没有山治先生或者山治混蛋在这里了,再也没有了。

手攥紧胶卷,突然她又会感到悲伤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是没办法创造记忆的,也没法对自己的记忆动手脚,她只能偷窥和盗窃别人的记忆。所以到头来,不管她取走的是好是坏,无论她给那人留下的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最终他们该忘不该忘的事都会忘,而这些所有所有的一切一切,她却全部都记得。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她知道得越多,她越难忘掉,越容易在深夜被噩梦惊醒,越常在一点一滴的他人的回忆中徘徊,然后最终忘记到底哪些是属于她自己的,哪些是她掠夺而来的。她成了一个永远不再逍遥自在的小偷,财宝堆积成山却动不得一分一毫的守财奴。

毕竟记忆就是这样的东西,记忆果实能力者就是这样的家伙。


(完)


*之前真的real紧张来着,还好只是删掉了接吻的这一小段记忆真的吓死我了,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尾田爸爸。但是竹·玻璃碴爱好者·子怎么能不就这梗造刀子呢。*本文中的布琳是把山治记忆里的自己全部剪掉了。

*另:大妈团子女真的太好了吧。902真™好(๑TㅂT)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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