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北海的花(七)<下>

原作:海贼王

同人作者:竹子

CP:伊治×零玖,微伊治x山治、尼治x零玖

巨量私设及捏造剧情慎入。事实上已经不止巨量了,全篇都是作者在一个人瞎扯淡夹私货不喜勿喷。一切伟大的设定归尾田爸爸,一切OOC和逻辑错误归我。

当我意识到等到死都看不到文斯莫克的tag有更新之后,决定割自己难吃的大腿肉了。本篇一半以上都是动作戏,真的是完全暴露my幼儿园文笔了,请随意地将它们掠过去。改编很多,还请诸位(如果真有人看的话)多担待。

 

茶会开始的时候,山治和新娘都在下一层楼候场,文斯莫克家的人准时出现在了茶会的现场。在婚礼还没开始的时候,尼治和勇治很快散开了,不知道是去参观还是找吃的——茶会十点开宴,他们都没有吃早饭;伊治则陆续被搭了几次话,都是一些他平时很难见到的角色。杰尔马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江河日下,几年前零玖的成人礼时还能请来的不少大人物,到后来很多人都主动逐渐稀疏了来往。这一次与大妈家的联姻,也算是让杰尔马抬起了头,才会有人来主动和他搭话。

伊治的外交能力并不算强,很快他就有些应接不暇了。在和殡仪馆巨头谈话的空当,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开始四处搜寻。人们都在挤破头想更加靠近茶会正中心一点,因为这儿是所有贵客汇聚的大妈身边;但伊治要找的人静静地坐在一个离开喧闹老远的地方喝着茶,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整个会场。不认识她的人只是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客人,而认得出她的人也并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

“所以说啊伊治殿下,我们的这桩生意啊,您考虑得如何?”

“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具体细则我们日后完全可以继续商谈。”伊治如此说道,这是他从零玖那里依葫芦画瓢学来的,得体但纯粹废话的外交辞令。“另外还容我问一句,虽然这是我的荣幸但,派克罗先生,请问你为什么是找上了我来谈话呢?而非零——其他杰尔马的人?”

“因为您作为长子,是文斯莫克家的下任家主啊,这些实际交易的问题当然要找您商谈,而非您的弟弟们。令尊也常常和我们提到您呢。”对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似乎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些纳闷。

“不,我不是指他们。”伊治说到一半,似乎也不晓得自己想说什么了。“父亲不是应该提到过文斯莫克·零玖——他的长女?”

派克罗皱起眉,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零玖小姐吗……好像还真没有怎么听过呢。”

“还有,下任家主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讲的吧,每人的机会是一样的啊。”这是最叫伊治诧异的一句话,他想咄咄地反驳,但在生意伙伴的面前只能用这样故作轻松的语气。所谓的温斯莫克下任家主,也就是在王座争夺中胜利的下一任杰尔马的国王;伊治对于自己是否能成功事实上并不充满自信,因为迄今为止在家人面前,零玖一直在隐藏着实力。

“这个嘛……这个也是伽治先生的意思呢……”派克罗有些含糊其辞。

“你说什——”

礼炮的巨响打断了伊治刚刚问出口的话。他也没法再问下去,因为彼时包括他对面的派克罗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都已经被那宣告着婚礼开始的广播所吸引。随着广播的声音而出现在蛋糕塔旁的空中的是夏洛特家的女儿和他们的文斯莫克·山治,由大妈的霍米兹云托着前进。所有人都抬头去看。

普罗米修斯的光亮很刺眼,伊治眯起了眼睛。透过墨镜,他能看到山治挽着那个漂亮的新娘,神情竟然是极其的喜悦。伊治嗤笑一声,是了,他还以为山治会自始至终保持着在家人面前的那种冷漠,未曾记得他还是一个好色之徒了。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山治除了那张脸以外的部分。他身上的婚服是他所端详过的了,唯一不同的是他胸前多出来的一朵襟花。那花是他所没见过的,与零玖成人礼上送给王子们的任何一朵花都不相像。它有着金色的、细长狭窄的花瓣,从花蕊放射开,别在山治的左胸。那是他浑身上下除了金发以外的唯一一点色彩,余下的净是死一般的白色了。不用想也知道那花是哪儿来的,必定是零玖给他的。也许是在刚才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零玖的花总是有意思的,不晓得山治的这一朵又是什么。

在看向山治的五官的时候,伊治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无论是沉醉在了与美丽的新娘结婚的喜悦中,或是因为回归杰尔马而感到绝望,山治都不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山治的目光不在新娘的身上。他是显得很高兴,没错的,但是眼睛却还在警惕地环顾整个会场。这是伊治所没有预料到的。他在看什么呢?找什么人吗?有一瞬间,他们的双目似乎是对视了,但即刻山治又移开了目光。

散布在会场各方的文斯莫克们由小兵们引导着会聚,坐在了为新郎家属所准备的地方。伽治首先来到并坐下,然后是跟着到来的伊治和尼治,最后是从比较偏的地方赶来的零玖和勇治。他们自然而然地按照平时用餐的座位坐下,伊治坐在零玖的旁边。他看了她一眼,她正在环顾四周。他跟着她一起环顾四周,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的桌子就在蛋糕塔的旁边,伊治能从这个角度直接看到起誓的祭坛。祭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字,而如果像这样抠字眼的话倒也没错,那儿对山治来说正是一个献祭的地方。

山治和夏洛特家的新娘乘的那朵云缓缓地朝着蛋糕塔的方向飘去,他们从云上下来,站在了祭坛上。场内突然就静了下来,甚至没有了欢呼声,大家都在看着这一对新人——竟然还油然而生了一种神圣感了,像是真的在教堂里举办的正儿八经的婚礼似的。

趁着牧师还没有开始宣词,新人都还在站位的当口,伊治将头微微偏转向旁边的零玖。

“刚刚我进行了几项外交,完成得很好。”他这么说,即使他没理由提起这个话题。“都是他们主动来找我的,没有找你,也没有找父亲。”这句话的原因是零玖通常都是作为杰尔马的外交官出现的。

“真厉害。”零玖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蛋糕塔塔顶。

伊治咂了咂嘴。倒不是说他期待怎样的回答,零玖这样敷衍的回话反倒还是意料之中的事。

“夏洛特·布琳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你的新郎吗?”牧师刻板地这样念到。

“是的,我愿意。”新娘娇羞地回答道,她的声音尖而细,年轻而动听。

“文斯莫克·山治先生,请问你愿意娶你的新娘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山治这样说。他的目光这回事聚焦在了他的新娘的身上了。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嗓音非常的低沉,同时非常的温柔。

伊治发现零玖的表情变了。并不同于刚才的面无表情了,她轻轻地眯了眼,眉脚下垂,嘴角扬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她侧脸的轮廓——正是伊治此刻在看着的——非常漂亮,以至于伊治不想多说一句话来改变她此时的表情。但只是不想而已,这世上有很多不想而不得不做的事的。比如,会有他控制不住就问出来的问题。

“那算什么?”伊治面向着零玖这样问,让后者转过头来看他了。“牧师说的‘爱’。那算什么?怎样算爱?”像山治和夏洛特·布琳那种么,为了家族而进行的政治联姻,他们之间是出于爱而联结在一起的么?或者,他们之间存在着这种叫做爱的东西么?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呢,想不到你竟然会问的出。”零玖着实是有些惊讶,这是真的。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个微笑。“如果要简单地解释的话,”她吸了口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便开口来。

“你爱某一个人,就是你希望他得到幸福,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能远离他所不喜欢的一切,希望他能安全健康地活着;希望有更多的人像这样爱他,希望他能像这样爱其他的人,并和他们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如果说零玖刚刚的话没有任何的针对性,是谁都不信的。她就险些要指名道姓地说出山治了罢。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蛋糕塔上,山治的方向。彼时牧师正说出了“请新郎新娘结誓约之吻”,而山治微微低下头,他在普罗米修斯底下反光的金发刺着伊治的眼。如果这样是爱的话,那么伊治坚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山治有一丝一毫的爱情,而绝对是它的反义词。恨,憎,那便是。他所惊讶的是,他能清楚地了解憎恨是怎样的感受、能明白地憎恨一个人,却摸不透爱,非得来问零玖,结果也始终搞不懂它。

“那么如果,所希望的这一切绝对无法在这个人身上实现,如何?”他说。他有意识地知道零玖所说的是山治,而零玖也有意识地知道伊治晓得她所说的是山治。而就目前看来,像零玖所说的希望的这一切,都无法在山治的身上实现了。

“总会实现的,如果你足够爱他。”零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你足够爱他,你就能做到更多的事,直至你所希望的一切全部在他的身上实现。”

“……那么如果他死了——”

伊治的话戛然而止,零玖的微笑消失了,因为突然之间,一声枪响划破了茶会会场的上空。随之而来的是全场惊惶疑惑的嘈杂,伽治拍案而起,伊治也立即站起身来朝蛋糕塔顶的方向看过去。新娘不知为何跌倒在了地上,而山治则单膝跪在旁边,警觉地看着地面上的人们,一只手护住新娘的身子。

伊治动了动耳朵,一直站在他们的旁边一桌处的那个高大的将星动了——夏洛特·卡塔库栗,伊治没记错的话——迈腿开始朝着蛋糕塔的方向快步地走,手伸进腰包里不知道在掏什么。伊治皱眉,他不晓得对方要做什么,但他察觉到不对劲,本能地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对方也发现了他的动作,那手朝着他一挥,一个子弹似的影子朝他迅速地飞来。伊治赶忙侧身,只被擦破了一点儿耳廓。但这下敌意确认了,他伸手向腰间的那把匕首(虽然如此一把小匕首也许没什么用,但至少不能手无寸铁地面对敌人),喊着尼治,后者回过神来也转过身准备应战。卡塔库栗似乎没打算朝着他们来,甚至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又去腰间掏他的子弹,这回准备往蛋糕塔顶去扔。

伊治想到将手里的匕首丢出去阻止他,但他突然步履趔趄停了下来,转而瞪视文斯莫克一桌——准确地说,是伊治和尼治之后冲过来的零玖。伊治定睛一看,发现卡塔库栗的小腿被一团粉红色的液体缠住,裤子被腐蚀,皮肤上也痴痴地冒着气。那是零玖的毒——虽然不晓得为什么她没有穿着战斗服也能使出——伊治下意识地迈步护在尼治和零玖的前面,但卡塔库栗还没有向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就猛地转身向蛋糕塔,一脸惊惶或是难以置信。伊治随他转过头去,蛋糕塔本没有什么动静,但塔顶上的山治这时候拦腰抱起了夏洛特·布琳,屈了膝作出准备向下跳跃的动作,他似乎也预感到有什么要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夏洛特·卡塔库栗那样的一脸铁青,就只能是这样的事了。

高高的蛋糕塔突然倾斜,而使得它倾斜的原因是在它的内部有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了——人!那是极大量的清一色的草帽小子路飞,穿着滑稽的黑色晚礼服从高空跳下,像是什么分身术,分出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海盗。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婚礼蛋糕就这样倾倒在会场的正中央,而那一大群的草帽开始到处捣乱,横冲直撞着破坏会场。和他一起到的还有他的那些同伙,以及伊治所见过的大妈的一个麾下海贼团的人——

他们是来劫走山治的!伊治立即意识到。他的立刻开始顺着蛋糕塔倒塌的方向寻找山治,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地面上是将新娘放下后的山治,他正准备跟着草帽一行一起逃跑。伊治咬了咬牙,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好好地将自己的角色扮演下去?为什么他永远都不能?这样一来,杰尔马和大妈的联姻也算是泡汤了。这一切都是山治的错——不,还有救,只要他能将山治拦下来,只要他能杀掉草帽一伙的那几个下等海贼——伊治想着,挥臂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山治逃跑的方向猛地飞了出去,就在匕首将要刺中山治的肩头时,后者迅速地倾斜了半刻身子,就那半刻匕首越过他扎在了后面的一把椅子上,山治没有减速也没有转头看他这边,继续向原来的方向跑去。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咬着山治身影不放,连上山治在内的草帽一行朝着会场的正门飞奔而去,一路干掉了所有妄图阻拦他们的大妈的小兵。但截止至那时,夏洛特家的干部们都仍然按兵不动,伊治摸不透他们的意思。莫不是要考验杰尔马的决心?这不是问题,别说是杀掉山治的同伙将山治抓来了,即使是将山治的双腿折断将他拖回婚礼上,杰尔马也是丝毫不会犹豫的。因为他是山治啊,他除了祭品以外没有任何的价值。伊治回过头,眼神和父亲的刚巧对上,两人意会似的点点头,父亲从上衣中掏出了山治手环的引爆器,远远地扔来给伊治。伊治又望向了山治的方向,这手环是大妈给的,大妈并不是什么慈善人物,引爆起来炸飞双手都算是轻的,即便是爆炸从内部波及到他的双臂叫它们全废,伊治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料之外。他没有犹豫地按了下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愣了约有两秒,随即又用力地摁了好几下开关,但周遭还是一样嘈杂,并没有多出一声爆炸的巨响,山治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表现。伊治啐了一口,砸了那引爆器在地上一脚踩碎,开始往山治的方向跑,一边朝身后喊道,“尼!勇!抓住山治!”得来了两声答应,以及跟上来的没被叫道也没有答应的零玖。

听闻他的声音的山治总算是回了一下头,他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别顾着追我了,你们也快逃!大妈要杀掉你们!”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吗!要被杀的是你那无聊的海贼团!”伊治怒吼回去,他极度讨厌不按计划发生的状况外。“尼,用瞬移!”尼治立即伸手去转他的腰带,电流的声音传来。他将带电的双手猛地捶在地上,一片不可视的电磁场形成了。伊治猛地一跃,他从尼治和勇治的身旁消失,转而出现在山治的正前方。山治自然没有料到他们的这一动作,惊愕地立即刹住,又迅速抬起一边的脚朝着伊治的腰部横向一抡。伊治甚至不需要躲,他的身体是货真价实的钢铁,吃痛的只是方才一击未能使出全力的山治。他没有给山治缓过神的时间,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脚腕用力地一握,能清楚地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山治没发出叫喊,但痛得身子往回缩。伊治没有放手的意思,拽着山治的脚将他扯到自己的跟前,后者的脸上立即显现了恐惧,简直像是生理性的反应一样。

伊治没法保持冷酷了,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迎上山治的面去,从牙缝中挤出字句来:“山治……你觉得父亲会原谅你的这胡闹吗?”

“要不要他原谅也无所谓了!”山治朝伊治低吼,却颤抖着声音,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快让开,除非你想死——”

“想死的是你。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了?”伊治握紧右拳正准备朝着山治的腹部去,突然从后方传来了零玖的喊声——

“躲开!”

伊治侧头一遁,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的是一颗子弹——确切地说是糖豆,打在旁边的椅背上因高温而融化。他松开山治的脚回头,是方才的那夏洛特·卡塔库栗。而叫他立即吃惊的是卡塔库栗是从后面赶上来的,而攻击的对象并非山治却是伊治以及正背对着他的尼治,他掏出了另外的一颗糖豆,正瞄准了他们。山治趁此机会立即拔腿就跑,伊治也没工夫管他了,净大声地喊着“尼治”想叫他注意到背后的危险并躲开。但尼治的反应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在他回头以前,那糖豆子弹便已经脱离了卡塔库栗的手朝着尼治的后背飞射过去。眼见着就要击中了尼治,突然子弹的速度减缓,甚至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在碰到尼治的身子之前就掉落在了地上,化作一滩糖水,还嗤嗤地冒着烟——又是粉红色的烟,零玖的毒,却不知是通过何种方式达到的效果。当事人的一只手朝着尼治的方向伸着,另一手接触地面——是尼治的电磁场,正同伊治瞬移至山治的跟前一样,零玖将她的毒物瞬移至了尼治的背后。

卡塔库栗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次的进攻均被零玖打断,他即刻决定先除掉这个不定因素。他向后转而朝着零玖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们刚刚忘记说了,卡塔库栗出招的速度是极快的——又掷出了一颗糖豆。跑在零玖后头的勇治赶不及去接,没有人有足够快的速度去接。伊治险些惊呼出声,刹那就在山治逃开的方向飞来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块状物体,正准挡在了零玖和糖豆的中间,只听得当的一声,那物体足够坚硬,使糖豆转而朝地面射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窟窿和一束白烟。

零玖伸手接住了还未落在地上的那物体,伊治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他们的战斗服,尤其扔向了零玖的那一个正巧是写了“0”,正就是零玖的战斗服。伊治朝后方去看,是山治用脚将它踢了过来了。他没有跑,却是从不知道哪里将他们的战斗服找了回来,在将零玖的战斗服扔过去后紧接着的是伊治、尼治、勇治的,最后是伽治的,都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踢去。伊治一把接住了他的战斗服,山治的力道控制得意料之外地好,能使它在空中飞行足够的距离而到了接受者手边时不至于速度太快。

伊治又转身向父亲的方向,发现父亲竟然是同他一样的一头雾水。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任何一句问题,便听见上膛的声音。他赶忙扫了一眼周遭,由于跑来给他们战斗服,山治的面前围了一圈持枪的小兵,而剩下的人竟然全部将枪口对准了他们一家的五人。

小兵们似乎完全没有要听他们任何一句话的意思,伊治焦急道:“等等!我们不会让山治逃掉的,婚约到现在还算数吧——”

“笨蛋!”伊治最后听到零玖叫了这么一声,下一秒,是枪林弹雨。

他们是即刻扑到在地的,这是本能反应。伊治听到勇治的惨叫声,他自己的肩膀也中了弹。这绝非普通的子弹,他能感觉到滚烫的固体在他的体内逐渐融化,就像是夏洛特·卡塔库栗的糖豆打在椅背上时的样子。在他们的这一举动之后,枪弹又立即集中在了他们所卧倒的地方。下一颗子弹打在了伊治的膝盖上,然后是手背,还有脚踝。他几乎还没有时间来思考这其中的原因,他只知道他再不过几秒就要死在枪口下了。

然而就是那几秒之间,逆转了一切。

在伊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枪声便停止了。他用没有中弹的一只手支撑起身子向周围看去,看见了他曾见到过一次的场景。方圆十几米内的所有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包括那几个围在山治前面的。枪支从他们的手中脱离,面朝地摔倒的人手臂发青,仰头跌下的人面无血色,四肢还在生理性地抽搐着,口吐白沫。这一整片的人都没了生命迹象。伊治记得这样的场景,上一回他也是濒死时候凭着这一场攻击而捡回了小命。唯一不同的大致是那使出攻击的人已经剪去长发。

零玖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周遭的士兵都是为她的毒物所害,多半已死。这是伊治所一直以来不理解的零玖的危险而恐怖的、她极少用出的能力。敌方显然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那一圈死尸外围的士兵甚至直接呆站在原地,直勾勾瞪着零玖紧贴在地面上的手,像是在看什么妖怪。嗞嗞的响声消失了,随着尼治的受伤他造出的电磁场也没了影。山治顺势赶紧继续跑。零玖马上意识到这样一来她没法再出一次招了,她伸手将她的战斗服扣上了腰边,一按下开关,记忆金属便从她的腰处开始铺遍全身。战斗服完成更换的时间不过几秒,零玖也明显是已经进入了迎战状态。伊治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挡在大妈的士兵和他们四人之间的是唯一一个着得戎装的文斯莫克,连同她的战斗服一起,像是一朵开在杰尔马的花。

杰尔马的花。这句话猛地闪过伊治的大脑,他绝非第一次想到这个名词,但它却又如此陌生——为什么?这又是什么?

然而此刻是没有时间给伊治作多余的思考的。在大妈的士兵缓过神来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之前,一声恐怖的尖叫——或者就音量来说,更应该是嘶吼——声从会场的正中间,也就是大妈所处的方向爆裂开来。那不只是普通的叫喊声而已,周围的摆设全部都像是经历了巨大规模的地震似的倾倒坍塌损坏,甚至包括大妈家的干部们在内的所有人都拼命地捂住耳朵、多半的则是完全昏迷在原地。原本已经准备站起身来的伊治这又倒回了地上,他的伤口产生了加倍的剧痛,意识甚至趋向于模糊,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颤栗,被那声音,或者是他所目不能视见的极强的气场——霸王色霸气,一定是的。他从未迎面碰上过这种传说中的力量,但他此刻立即便意识到了。在他面前的这个四皇,与他们的差距绝不是一星半点。

他的牙齿在上下打颤,可以说是因为声波的震动也可以说是因为对于强大的敌人自然而然的恐惧。他勉强撑开一点儿眼皮来,周围的士兵已经是昏倒在地了,而他的兄弟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面前的零玖还面前能站着身子,尽管腰背弯曲也明显并不轻松。在他这样盯着她看的时候里,她很快地转过了身面朝着他们,五官因痛苦而狰狞扭曲。她张开嘴喊了些什么来,但是话语光是穿过了这几米后立即被那喊叫声冲得干干净净,连从她的嘴唇也读不出什么来。他见到她闭了嘴后又喊来一次,大概是同样的内容,结果还是同样的听不见。

叫喊声还在继续,倒下的人愈来愈多。伊治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尼治已经跪倒在地上,而他自己也似乎撑不住更久了,体力和意识都在逐渐流失。这时候,他面前的零玖竟然迈开了步子,是朝着父亲的方向。然而她走得颤颤巍巍,也明显是纯靠意志力坚持着前进了。

突然地,叫喊声停下了。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感反倒让伊治无法适应,腿一软瘫在地上,但立即地他又站起身来;零玖则完全没懈怠,她一边朝着父亲的方向跑,一边大声地喊着:“父亲!请下令撤退吧!”

父亲立即缓过了神来。他是看重这次联姻,但他更看重的是文斯莫克的保命。他用行动回应了零玖的话,像零玖一样地瞬间换上了他的战斗服。伊治没有犹豫地做出了一样的反应,因为如果连父亲都就此决定撤退,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了。刹那间,他们五人都已经穿著了他们的戎装,同世界会议上穿着正装的他们一家一样地惹眼,这是邪恶军团杰尔马的迎战状态。

刚才的叫喊声还倒帮他们清干净了周围的小兵。他们不需要父亲下令,很快地击地升空朝着会场大门的方向飞离去。还有子弹从他们的耳边呼啸而过,还有火以及那糯状的不明物体,但他们的战斗服能够轻易地将这一切瓦解。这是大妈所希望得到的科技力量,如今她却自己毁约,想必是什么也拿不到了。

他们很快越过了会场的大门,到了海岸边杰尔马的船队停靠的地方。这要归功于半途中不知为何大妈又猛地嘶吼了一声,不足前一次长但也并不短暂,包括山治在内的草帽一伙也在某种程度上拦着大妈的士兵。父亲首先冲进了主船的城门,伊治紧随其后,接着的是尼治、勇治,最后是殿后的零玖。他们一进来,城门立即轰然紧闭,杰尔马的士兵一刻不停地开船撤离。

他们驶开很远,没有小兵追上来。大概是由于草帽一伙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而大妈海贼团的人都跑去追他们,包括所有的干部和大妈本人,他们已经对杰尔马没有兴趣了。

这时候伊治的枪伤又痛起来,他拖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尼治和勇治就地坐下,零玖看起来负伤不少,却还能站着。她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是打算回房间去一个人待着了。

伊治的心头突然烧起一股无名火。他一把将他宽大的手套摘下,狠狠地朝着零玖的方向掷去,后者下意识抬手来接,却被还没冷却下来的火花发热器烫着,巧也正是她在茶会上被子弹所削下了肉的一块皮。她因为吃痛而皱眉,转头过去看伊治,一脸莫名其妙。伊治更恼了,大步走到她跟前,一下子抓起她受伤的手腕。“你给我解释一下!”

他的力度完全不加控制,零玖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尼治赶紧跑来拉开伊治,也有些躁,朝他道:“你干什么?刚刚要是没有零玖,我们就都死在那儿了!”

“噢?要是没有她,婚礼根本就不会搞砸!”伊治甩开尼治的手,“要不是她先去攻击了夏洛特家的将星,我们就不会被视为众矢之的,甚至还能阻止山治逃跑……”

“你真的太搞笑了,伊治,拜托你用一下你的脑子可以吗?”零玖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干脆有力。“你难道看不出来夏洛特家根本就没有想好好地跟我们联姻?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杀光我们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你别给我颠倒是非!”伊治驳回去,“你在那里,除了帮着山治跑还会做什么?堵他的士兵也是你毒的,手铐无法引爆肯定也是你搞的鬼……”

“还劳烦你仔细想一下我用毒是为了救谁,再发出这番言论。”零玖显然也是被伊治的态度激了,回嘴道,“手铐是我搞的鬼?手铐可是经由父亲的手给我的,大妈的东西,你要疑神疑鬼,也轮不到怀疑我!”

伊治闭了嘴,想不到反驳的话。他现在焦躁得很,他知道自己的论断绝对都是真的,零玖也的确为了反驳他而准备了万全之说辞。他换了个方向。“那么,既然现在联姻失败了,你一定不会反对我们去东海杀了那个餐厅老板的吧?”

零玖微微皱眉,伊治看在眼里。他转向父亲,似乎要得到肯定似的,但父亲并没有回应。他显然是受联姻失败这个现实的冲击不小。“我反对。”零玖开口,斩钉截铁地。

“哦,为什么?”

“因为这没有意义。”零玖恢复了刚才的镇静冷漠,分析来头头是道。“餐厅老板是我们控制山治以保证婚礼正常进行的人质;但现在山治出逃,我们重创,甚至可能与大妈结下梁子,白费时间精力也没法重新与她结盟,再杀那餐厅老板也毫无意义。”

伊治平了平音调,开口道:“你这是在维护他吗,零玖。”

“你怎么会这么想?”零玖瞟着他,匪夷所思。“我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和你不同。”

伊治砰的一拳打在墙上,隔着尼治朝零玖吼过去,“我怎么会这么想,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就像十三年前那次你放走他一样!如今你难道不会继续维护他?”

“嗬,小时候那次山治是零玖放走的?话可不能乱说啊伊。”尼治显然认为伊治是冲昏头脑了,伸手去推朝零玖逼近的伊治。而伊治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他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说多了。是的,家里的其他人可能是不晓得这件事的,而这是忤逆父亲的大错。他张嘴想辩解些什么,零玖先开口了。

“荒唐可笑,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她的表情毫无波澜,完全没有东窗事发的紧张。“我不否认山治八岁时的出逃与我有关,这父亲也知道。”她看向父亲,伊治惊讶地发现父亲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我看不下去,这样的一个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多养一张嘴,是的,跟跑一趟东海一样,对杰尔马来说并不是负担,但是根本没有意义。留着山治就是为了给你们出气?专程去杀了餐厅老板就是为了让山治痛苦?这两件事,你要是能从中挑出任何一点对杰尔马有利,我无话可说。”她顿了顿,抚了抚自己受伤的手腕,继续说,“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从不,也不认为我们应该,做无意义的事,和你不同。”

正殿里静了一会儿,伊治咬着牙,狠瞪着零玖,后者却翩然大度地抱手挑眉看着他,活脱脱一个风光干练的外交官,而伊治则是那不善言辞的狼狈敌国。是了,他险些忘了零玖在外交场上的风光了。

“决策权不在我的手上,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观点,怎么选择当然是您的自由,伊治殿下。”零玖轻声的说,声音也已经有一些疲惫。伊治仔细地看她,她的眼白布满血丝,像是前一夜没睡好似的。她朝着父亲的方向轻轻地行了个礼,转身朝楼梯上去了。

尼治挂心地看她跛着脚走得又慢,又过来看伊治,发现他也在朝着零玖的方向看。是啊,这两天,山治待着的这两天来,他似乎一直在如此焦躁地看她的背影呢。又是慢她一步,后她一步,被她挡一步,什么都是。

他想起来婚礼上火并前零玖和他说的话。那一个人,如果你足够爱他,你所希望的一切全部在他的身上实现。

她所希望的一切已经都在山治的身上实现了吧。那么是否有人爱她呢,是否有人希望有什么在她的身上实现呢?

如果让他来想的话,那就是他希望她能不要爱山治,准确地说是不要因为爱山治而费力去做到那么多的事,像是和他们辩论也好,太多次去救他而得罪别人也好,因为他而受这一身的伤也好。

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代入了,他又不像山治、零玖那样无聊,去什么爱。

他不爱零玖的。

这回山治和大妈家的政治联姻,他像做了一场梦,从梦中收获了些什么的只有零玖而已,她见到了她早想见的山治,又亲手送走了他;而伊治剩下的只有一身伤和失败了的杰尔马。

伤口还是很痛。他记得零玖有一种花是可以疗伤的,叫什么曼什么罗?

算了,还是不要想零玖的花了,痛就痛吧。

还是不要想零玖了。


(未完待续)


*七算是终于写完了。我要开八了。但其实八比较高能,而且七八之间时间也好剧情激烈程度也好跨越非常大,估计真的超难写。我已经预见到这北海的花的烂尾了,但想写的东西还没写完,再烂也不能弃坑。

*哭着跪着感激看我破烂大腿肉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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